草实在憋不住了,她蹲下来,捂着肚子,笑得全身发抖。草往四周瞅瞅,没人,于是,她放声大笑起来,到了前俯后仰的程度。这时候,一男一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诧异的盯着草看,仿佛遇到怪物一样,然后一脸嫌弃的走过。草很骄傲的继续上楼梯,而且没忍住笑。年轻的女护士让草等着做皮试,草笑着点点头,在凳子上坐了下来,然后又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个不停。护士好奇的问:你笑啥呢?那么开心。草断断续续的解释:是刚才……
原来,草刚刚去做体液检查——血检、尿检和大便检。抽完血后,女医生说让草自己拿便杯去取小便和大便,草犹豫了下,然后就去厕所接了一大杯,然后端过去给医生。这次是个男医生。他用吸管之类的东西取了点样本然后吩咐草拿剩下的去倒掉,嘴里还嘟囔着:“其实要不了这么多的嘛”。草手脚麻利的又折回来,然后老实的说:可是我今天都解不出大便来呀。男医生说:那等你解出来了再来。草很木的站在那里:“啊……”。草在想,端着自己的大便拿给别人,真够难为情的。恰好旁边的都是男病人或者男家属,草觉得他们都在盯着自己,“好想逃出去呀!”草想着。男医生这时发话了:“其实这个你也不一定要检查的”。草瞬间说好。然后一路跌跌撞撞跑去给自己的主治医生交差。
草一想到刚刚的情景,就忍不住发笑。草讲完刚才发生的事情后,看到对面的护士一脸无语的看着草,仿佛在说:这有什么好笑的呀。于是,草又很笃信加了一句:我猜那个男医生肯定不好意思了。护士听到这里,扯着嘴角笑了笑,说:是你自己不好意思了吧。草咂咂嘴。额……好像是。
经过这一小插曲,草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呢。
草自己感冒拖了很久。在老爸老妈的催促下,草终于想通了决定找医生看看。所以一大早,草撑起自己喜欢的格子伞,在雨雾蒙蒙的校园里一路往医院赶,然后是排队、挂号、交钱、各种检查。最后,医生头也没抬的对草说:急性支气管炎,去交钱,办住院。草又愣在那儿了——急性支气管炎、支气管炎、急性……医生催促道:快去呀。草踱出内科,心情简直比这天气还差。可是草掐灭了心里头给爸妈打电话的想法,赶紧排进长长的队伍,草心想:我真讨厌这地方。这时草的手机响了,朋友说:“要不要我过来陪你?”“不用了。”草觉得这是自己最强的声音了,然而听起来却是有气无力的,甚至还带着哭腔,这简直把草吓了一跳。朋友接着问:“有人陪你吗?”草想了下,然后说:“嗯。”然后,接下来,草与朋友的对话在无数的“叮嘱”和“嗯”当中结束。不知不觉间,草已经排到窗口了,草急忙将单据交过去,没想到医生却板着脸说:“办住院去3窗口!”这个男人的两条眉毛都翘到天上去了!草觉得这个人好凶啊,医院又不是你家的,你凶什么!抱怨归抱怨,草又乖乖的去3窗口排队。
所以,从踏进校医院开始,草的心情一直都是湿漉漉的。“糟透了”草想着。“真是糟透了”草的脑袋里不停的播放着这几个字。然后草发现,无论是缴费还是检查,每个人都对自己横眉瞪眼,全板着脸。
所以刚刚体液检查的那个小插曲,真是让草开怀大笑了呢!人生第一次有这种体验,真是太搞笑了!年轻的护士给草做了皮试,草也感觉没那么痛了。草开心的边喝牛奶,边和护士闲聊起来。一会儿,草站起身来,打算到自己的床位上去等着护士给自己输液。草转身走了几步,忽然停住了,草折回来,看见一张熟悉的脸,那不是刚刚给自己做体液检查的那个医生吗?他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……草赶紧转身逃也似的走掉了,心想反正我以后绝不再来这儿了。
路痴的草找自己的床位又折腾了好一会儿,最后一位笑得很甜的护士给草指了路,草忽然觉得在走道里遇到的每个人都好和善。那位头发像棉花一样白花花的老爷爷甚至话都说不清楚了,但竟然还是比划着坚持要带草去找床位。“他们真好!”草甚至都有些感动了……
氯化钠溶液一滴一滴的,慢吞吞的从袋子里滚下来,沿着透明的管子溜进草的身体,草想,为什么不直接喝了呢?额……
巧得很,这时在楼梯间遇到的那对男女进来了,看起来是女孩病了。护士给女孩扎手背准备输液的时候,女孩尖叫着说疼,男孩于是手忙脚乱的不知是该抱抱还是该哄哄……草想这男生真笨,哭得那么夸张,太假了吧。
草微笑着问护士:“我可以吃饭吗?”护士一脸很好笑的样子说:“你要是吃得下就吃吧。”草纳闷的想:我怎么就吃不下饭了?果然,草把朋友带来的饭菜一扫而光,虽然嗓子疼得要命。
草从包里拿出书:张德芬的《遇见未知的自己》。草取出书签,从上次停止的地方继续往下读,耳朵里播放着久石让的钢琴曲,它们都是草所喜欢的,草很享受这样的时刻。
草取出笔,在笔记本上记下这样几句话:
“如果一个人充满了快乐、正面的思想,那么好的人、事、物都会和他起共鸣,而且都会被他吸引过来。同样的,如果一个人老是带着悲观、愤世嫉俗的思想频率,那么难怪这个人常有倒霉的事发生在他身上——吸引力法则。
我们的本质就是爱、喜悦与和平。”
回去的路上,老爸老妈又在电话那头唠叨起来,不过,这一次,草心里的雨停了,迟到的太阳拨开厚重的云,洒下慵懒的温暖,温柔而且毫不吝啬。
—— 摘自《路边有棵开花的野草》